今天早上,乡下的一个朋友给我捎来一筐鹅蛋,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鹅蛋,我沉思良久,不由得落下泪来。
我的家在农村,小时候家里很穷的,父亲又常年在外,母亲也曾经养了几只大鹅,其一是为了养鹅生蛋补贴家用,其二还是为了看门,那两只大鹅说实话把脑袋低下来,咬起人来丝毫不比一只小狗差多少。从四五岁记事的时候起,这两只大鹅就一直陪在我身边,后来上学了,每次放学回家,它们都会“呃呃呃”地叫着欢迎我回来,有时候,路上抓一把青草甩给远远跑过来的大鹅,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在地上啄食,心理也别提多兴奋了。
记着有一年冬天,大约是放寒假的时候,要期末考试了,我恰好病了,非常不愿意去,母亲就哄着我让我上学。考试的那天早上,我好像还发烧了,母亲给我煮了挂面,还特意煮了两个大大的鹅蛋,说是要我考个好成绩,考个“一封挂面俩鸡蛋”(意思就是100分)的好成绩,尤其是她说咱家这次用鹅蛋,考得更好。那是我第一次吃鹅蛋,两个大大的家伙说实话真的是吃不了的,母亲说你每一个咬一口、吃一半,剩下的留到下午考试再吃,而她却一口舍不得尝。考试的成绩并不理想,但我吃了鹅蛋病却奇迹般好了,从那个时候起,在我的心里有一种特殊的印象:鹅蛋是可以治病的。
如今母亲已经离我而去,前两天去给她烧七纸,看到坟上已经开始冒出细小的、青草的芽子来,让我颇有感慨,人终究要死去的,在天堂里没有病痛和烦恼。但她的一生要留给后人那些东西,让后人永远记住她、怀念她,很多时候并不是做出一两件惊天动地的伟业,而是在普通的生活中留给身边人的一些点点滴滴。
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,不识字,也曾经裹脚,但是母亲手巧,会裁缝,针线活在村里是绝对一流的。无论农忙农闲,村里人只要有个什么针线活找来,她总是一定要做完的。母亲做的虎头鞋是最好的,我的孩子从小就穿奶奶做的虎头鞋,直到现在,有时候他从柜子里翻出来,还不免感慨一番,说如今在很多地方见到的虎头鞋,做工和设计远远不如奶奶的好。
母亲走了,我的眼里永远不会再有疼爱的眼神了,她留给我满世界的温情和呵护,成为我一生宝贵的财富,和永远忘不掉的铭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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